沉痛悼念刘扬忠和与其交流的诤言 2015年5月24日晨打开电脑,一条噩耗突然跳入我的眼帘:
“中国社会科学院著名唐宋词研究专家刘扬忠先生昨日去世,他是贵州大方县人,文化界之损失,呜呼哀哉!”令我不禁眼前一黑:这是真的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还小我好几岁啊!可是揉了揉双眼再看,文字是真的。我马上打扬忠的电话,关机;打郑丹的电话,关机。这真使我感到不安了;又打郑世明、杨恩勋的电话,通了,无人接,一看,才凌晨5点过钟,正是好睡觉的时候,关机和未接电话都是正常的,我反而得到些许安慰。待到天亮,我迫不及待地再打郑世明电话确认后,悲从中来,不禁想起与扬忠交往的一些往事—— 刘扬忠,我的小老乡——贵州大方人,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所学术委员、古代文学研究室主任;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文学遗产》编委,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并兼任中国宋代文学学会副会长、中国韵文学会常务理事、中国李清照辛弃疾学会副会长等,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主要从事中国古典诗词研究,兼搞诗词创作以词学研究成果为多。尤以词学研究成果为多。二十多年来,在国内及海外共发表古典文学研究专题论文五十多篇,共约六十多万字。现正从事中国词学学术史及文学史学史的研究,三年之内出版这方面的研究专著两部。现已出版13种著作:《稼轩词百首译析》《宋词研究之路》《辛弃疾词心探微》等。 文革前,我与扬忠互不相识,文革初期知道他是在校大学生,后来他到大方师范学校任教,成了我们科教系统的一员,这才多有交道。深刻印象是从他报考研究生开始。文革之后恢复高考的第一次招考研究生,我们大方县十多个人报考,在方师一个考场里考试,我个人监考。多是考理科的,我看不懂,扬忠考的古典文学,我看得懂考试题目,所以,我绝大多数时间就坐在他旁边看他答题,作文是写一本书的读后感,他就写读俞平伯著作的体会,事后我说他的心理学学得很好!那次考研录取的人很少,扬忠就录取于中国社科院,毕业后留该院工作至今。 扬忠工作之后,我们的交道更多了。他身为“京官”,不忘故里,几乎连年回大方尽孝。每每回大方,他都要与文朋诗友们小酌大聚,诗词唱和,他将古代诗人酒席场中的“飞花令”在大方文朋诗友欢聚时运用,而后被乡亲们引入大方、毕节等地宴席,促成猜拳饮酒的文明化,我在当地报刊上发表《刘诗方酒状飞花》(收入散文随笔集《乡音悠悠》时更名为《酒令“飞花”在大方》)的特写,他说:读文忆友,十分激动!扬忠十分关心家乡文化发展,大方县诗词楹联学会编印的《扶风诗刊》,他期期阅存;大方报刊和出版物向他约稿,他从不推辞。他的专著出版,随时赠与家乡亲友,鄙人不才,也曾得到他的多次赠与。老友至交,推心置腹,口不设防,畅所欲言,1998年3月17日,他给我的复信中,就直截了当的批评了我的几处误解。我很高兴,将他的复信收入我的回忆录《苦乐人生》一书,正待亲自送书给他留念之时,想不到老弟竟然先我而逝。 呜呼,扬忠贤弟去矣,虽已年至古稀,对于我国古代文学研究做出了卓越贡献,子女也各自事业有成,可以放心走了。然而,毕竟是同为他乡游子的乡亲老友生离死别,情也依依,意也悠悠,愚兄远离京都,不能前往送别,只好在这南海之滨为你送行,遥祝贤弟一路走好! 愚兄高致贤 2015.5.24.于深圳遥祭 附:我与刘扬忠的知交诤言 高致贤 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博士生导师刘扬忠老弟去世,痛失诤友!我与扬忠身居两地,天南地北,尽管我到北京要向他报到,他回家乡,我和亲友们总要欢迎,可是,见面机会毕竟不多,我们的交流,多是通过书、信传递。他先后出版了《稼轩词百首译析》《宋词研究之路》《辛弃疾词心探微》等一些专集,有时寄赠与我,有时我去买来学习,从他的书籍中学习知识和思想;发现问题,我就直言不讳地写信告诉他,他发现我的误解便一针见血指出来,推心置腹,毫不隐晦,使我受益匪浅!去年我将以往的一些重要来信收入我的回忆录《苦乐人生》的“附录”中,其中《学术交流信》一节里就收入扬忠老弟的复信。现将该信抄录于后,以兹悼念! 2015.5.25.于深圳 扬忠复信附后: “致贤: 三月八日函(邮戳九日)收悉。感谢你出于“爱之深责之切”的愿望细读拙作,并指出其中的一些错误。此书我自己看过一次校样,你指出的几个错字我是改了的,不知为何还是印错了。尽管未曾超过万分之一,但我也够恼火的。第88页的“少翁峭拔秀千寻麓”,原文应为“少翁巉秀千寻麓”,我校对时已经改过,不知为何还是印成这样了。现在用电脑排版,时常会手指头乱敲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错字或衍文,真没办法!此书即将重印,我会告诉出版社,让他们改一改错再送工厂。 另有几处并非我错或排印之错,而是你理解不对或看错了: 1、第119页第7行,我的原文中写的是“泼在怀中”,你眼花了认成“泼在杯中”。茶本来在杯中,怎会“泼在杯中”?自然不通了。“泼在怀中”则是指将茶水泼在胸前,有何‘不合实际’呢? 2、“风会”不是笔误,也不是鄙人生造,而是一个现成的词儿,它指一定时代、一定环境中众人所趋的一种文化习尚和精神氛围,其义与“风气”有所区别。刘永济《词论》(上海古籍社1981年版)卷上《通论·风会第五》有云:“文艺之事,言派别不如言风会。派别则私,风会则公也。言派别,则主于一二人,易生门户之争;言风会,则国运之隆替、人才之高下、体制之因革,皆与有关焉。盖风会之成,常因缘此三事,故其复也,亦非一二人偶尔所能为”。你可仔细领会。 3、第133页1-2行“九原”一词未错,原文即如此。九原,指墓地。据《礼记·檀弓下》,晋国卿大夫的墓地在九原(今山西新绛县北)。后世因称墓地为九原。说成“九泉”当然更通俗,但此处是照引原文,不能乱加改动的。 4、“结末”并非生造,也非笔误,有这个词。但考虑到通俗易懂方便一般读者,可依尊意改为“结尾”。 另外,说到买书,只能去书店买,或向中华书局读者服务部联系邮购……我这里,自己花钱买了一些来送同行和亲友,已送光了。暂写到此,如有事,欢迎再来信。 即颂 著安! 扬忠 匆草 1998年3月17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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