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你要怎样

紫色远方

《老天爷，你要怎样》

今天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一会儿又下几点雨，你到底要怎样？晒的衣服要不要拿进屋？好冷呀，你到底要怎样？我全副武装，但是没有把棉衣翻出来。有人居然套着羽绒服，脚上趿拉着凉鞋，怪样子。

饿了，出去吃早点。“老板，俩酸菜包子，一碗八宝粥。”有人要芹菜肉的，素馅、肉馅一个价钱，我永远吃素的。不好，天，“老板，这是胡萝卜的，不是酸菜的。那个是不是？”
“那个肯定是了。”

又有人进来要酸菜馅的，老板说：“有点辣啊。”
不好不好，我最近不能吃辣的。自从前几日医院溜达一圈儿出来后，很多东西我都咬牙切齿不看不想了。辣不能吃，巧克力不能吃，人参与阿胶与桂圆不能吃，好赖没有说青菜不能吃，否则活着真叫受罪了。今早起来，肚子就咕噜咕噜，我扔嘴里一把奶片，正嚼着，电话来了。“姐，你在说啥呢？呜噜呜噜地。”
“你说，我听，我吃了一嘴奶片。”
一嘴奶片也代替不了主食。

有人要酸豆角包子，我问：“还有酸豆角的？来一个。”
有人说：“这粥不烫嘴，没法喝呀。”
老板说：“那就不喝，换碗小米粥，小米粥烫嘴。”
我惊讶地说：“烫嘴对嗓子不好。”
“不成，不烫嘴喝了闹肚子。”

老板说：“一个人一个样，刚才看她喝，没吱声，觉得还成呢。”
我心说这是啥话，拜托，被烫都没感觉吗？我又不是痴呆麻木，又不是铁嘴钢嘴。我说：“我可受不了烫，嘴巴都烫脱皮了。”我心里想着师爷，他就是喝烫粥死的，喉癌。别人烫得吹呀吹，他老人家一口两口喝没了，从此我忌讳“烫粥烫菜”。

最近爱说话，我问老板：“你的包子有没有一天卖不出的时候？”
“没有，心里有数，蒸差不多就不蒸了。”
老板说着卖着，提着粥桶问旁边店人家要不要粥，不要就倒了。我疑惑地问：““倒了”啥意思？就是不要了？”
“昂，不烫了就得倒。”
“糟塌，里面都是薏米仁那，你喝呀，你不能光挣钱不吃饭啊。”
“我不吃粥，我吃咸饭。”
啊？老板都不吃，这粥肯定有问题。眼看着那八宝粥倒在了路边脏水道里，我的粥正好喝完，心想倒桶里喂狗喂猪也好呀。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我跟老板说：“你们都不喝的粥，我喝了，感觉喂猪呢。”
老板反应很快，回答：“不是不是，看你说的。”
“我应该不给你钱，胃里实在不舒服了，都恶心了。”
“成，不给就不给，给就要。”
我心话说：呸，臭不要脸，给我吃猪食还敢要钱。我笑着且认真地说：“我不给你，下次千万别当着客人倒粥。”
臭不要脸的遇着臭不要脸的了，嘿嘿，过瘾。有个东北姐妹，她告诉我粥黏糊的秘密，剩粥都是倒掉的。我也真的看到过路边摊儿半桶半桶地倒掉。看来，自己得学勤快，唯有自己对自己真诚。

吃饱了还是冷，老天爷你要怎样？我要长途跋涉去远处的早市，为了锻炼身体，我不坐车。“坐车吗？坐车吗？”我摇头，我摆手，我撇嘴，我耸肩抱歉。上个月，早市很近，这个月，早市被规划一条街里去了。买菜的埋怨没法活了，挣钱不容易。买菜的埋怨搬家也得考虑考虑人们的腿脚吧。我也埋怨好好的瞎折腾啥。等我去了远处的市场，呵，这里有压宽面条的，这里有压饺子皮的，这里有嘎嘣脆的甜芝麻炒饼。我一次买10个，比点心好吃。只是啊，只买到一次，很快就卖完了。以后得学会不埋怨，不搬家，看不到那边的风景。

又没买到嘎嘣脆，遗憾那，嘴里索然无味。买黄瓜紫红色，买土豆买莴笋。我要吃凉拌土豆丝与凉拌莴笋。这叫莴苣吧？管啥呢，反正那次饭店吃这个没吃够。“这个多少咋卖呀？”“啥？两元钱三根？”啥样的好呢？一般多少钱呢？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太便宜了，就怕人家卖着，心里笑说“喂猪喂猪”。

不贪心，少买还不浪费，天天跑来锻炼身体。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琢磨事情，到小区才感觉到手有点勒麻了。千万不能下雨，我穿得薄。唉，每次路过小区豆腐摊都买块，不吃肉，但是得补充蛋白质呀。可是医生居然禁止我吃黄豆，真的假的呀？别问，我听话。娘的，急眼了，奶奶我抛弃一切回森林去，扔掉手机啥的，隐居余生。

到家了，刚放下东西，雨点就来了。二楼邻居给我微信视频，我反对视频。我知道她惦记晾的衣服。才下几个豆儿又停了。我得小睡会儿，感觉有点不舒服，头有点热。又熬夜了。可真是小睡，电话铃铃我，“喂！”
“跟你说个事儿。”
“嗯。”心里哼，瞎神秘啥。
“二舅今天早晨死了，心脏病。”
“啊？今天早晨吗？老舅妈没说呀，她可叫快嘴呀。”
“给我打电话了，我嘱咐他们别给爸妈打，就说爸住院呢。也怕妈受不了。”
“爸也心脏病，千万别让知道。”
“嗯，俩月前把二舅二舅妈接来，本想照顾一下妈。结果妈骂二舅，二舅哭着说，你妈不容易，好好照顾你妈，我心脏病，不能来了，我走了。可好，真的走了。”
“唉，有预兆啊，二舅傻呵呵半辈子还知道说这个，才55啊，姥爷姥姥60多一点儿死的，看来咱家不长寿啊。奶奶也60多死的，就亲爷爷70多死的。”
“别瞎想。我给爸请了一个护工，医生说爸恢复得挺好的。我安排一下就去送送二舅。”

我没了困意，头也不热了，刚才眼泪还溜达出眼皮，才一秒钟，眼睛就干涩得难受。我要写一篇《二舅》：我三岁时就跟着姥姥，姥姥家特别热，夏天傍晚是孩子们放松的最快乐的时候。孩子们都跑出来跳进大水坑里扑腾。我小，我裸体着在浅水坑抓泥巴玩儿。我一人玩儿，因为只有我皮肤白，只有我京城来的。玩着玩着，虫子钻膝盖里，我嚎爹喊妈地，全村人都跑过来解决问题。我浑身摸满泥巴，连眼皮都摸上，再趴水里扑腾掉，乐此不疲地。没想到水里有钻肉虫子，一次被咬就再也不进水里。二舅跟大小伙子们在深水处扎猛子，看谁憋得时间长，总是二舅最后一个冒出来，傻呵呵地。我总是把凉鞋弄丢，我又夸张地哭嚎，二舅率先领着游过来，大家一起扎猛子去打捞我的小凉鞋，总是二舅举着凉鞋冒出来……

唉，老天爷你要怎样？下雨就下。唉，今早还跟朋友说：“我老舅大儿子学烹饪，让我给看着点活儿。二儿子居然找个俄罗斯女朋友，老二嘴能说。二舅家孩子不成，看来得看老舅家孩子了……”人就是这么不禁惦记，一惦记就有事儿，二舅走好！

2019.4.27

午午

雨季到来了

游子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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