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大衣，我的老伙计

贵州老高

皮大衣，我的老伙计
散文11篇之九
高致贤
        

臣本“布衣”，退休之后,到汕头看望读研的女儿。时值隆冬，两个女儿给我买了件羊皮短大衣，耗资不菲。带回海拔1800多公尺的山城，我一下便从布衣升格到家乡的皮衣族了。那时的故乡，皮衣代表着身价，我虽对此不屑于齿，但却看中了它的实用价值。在那高寒的乌蒙山区，一年可穿三四个月，保暖好、又经脏，有污染一擦就干净；一年上油一次，省去许多洗涤之麻烦。它便成了我的宝贝.随时皮衣加身。
        
次年，我转到长夏无冬的深圳，谁愿带它远行？于是它被留在故乡压衣柜，一下禁闭了好几年，一年还得翻来覆去晾几次。给留守的孩子们增添了许多麻烦。有孩子想把它当垃圾丢掉抑或送人算了，但我舍不得。故乡的夏服便可做深圳的冬装，我在深圳又添制了不少衣物，谁还想到会再穿它，便将它置诸于脑后，我也以为它就是这样一辈子蜗居于家乡的衣柜中养老了。
        

谁料猴年初春，我应叶总干事之邀，到北京参与筹建中国老年福利服务工作委员会，深圳的服装远远不能适应北京的御寒所需了。孩子们说重新买一套吧，但我觉得穿不了多久，又是浪费，还增加负担，划不来。这时，大家才想起我那尘封已久的皮大衣。于是，长途电话频频打回老家，让故乡的孩子们将它直寄北京。
        
刚到北京几天，大女儿的特快专递包裹到了。穿上我久违的皮大衣，走上北京街头， 呼啸的北风只能擦身而过，却没有感到它能刺骨。进门脱下不庞大，出门御寒能力强，在北京上斑族中也不失风采，“老朋友”温暖了我的身心，帮助我抵御了严寒的挑战，使我顺利完成了任务，它又随我转战深圳。
      
回到深圳，气温一下升高了10余度，皮大衣自然派不上用场，只好把它锁进深宫。每每洗换衣服，都轮不到它。它便被冷落在一角。打开衣柜一看，我不禁因而感到内心酸楚，默默地对它说：老朋友啊，不是我不重视你，实在是这里的气温太高，不需要你来御寒呀！你休息着吧，我不会忘记你，也不会抛弃你，更不会让人伤害你，一旦气候环境适合，我就马上启用你。它似乎听懂了似的，微微动了一下。这一下可牵动了我的心。我在想：我的许诺能兑现吗？大衣啊，你毕竟是实用物，不是欣赏品，实用就得有个用场，没有用场，你就失去了价值，我也难以兑现承诺啊！
        
须知，环境、气候总是在不断变化着的。天有不测风云，气候不会不变，于是，我将它置于通风之处，伴之以干燥剂，施以杀虫药，只要不被鼠咬虫蛀，也不腐败变质，总会派上用场的，毕竟飞鸟未尽，良弓不能藏；狡兔没有死，猎犬怎能烹？
        
值得欣慰的是：这皮大衣经过这次南北转战之后，家人不再想把它丢掉或送人了，都说：捡得陈实货，会有用场时。但何时才能用上它？
        
谁料丁亥冬末，气温骤降，全国遭受50年来没有过的冰雪灾害，深圳的气温也降到摄氏十度以下，气象台在电视上挂起了红色防寒警示灯，室内没有取暖之火炉，我的住宅临近南海之滨，夏天不够凉的海风一下变得冷冰冰的，平时觉得很厚很重的衣物顿时变得又轻又薄，失去了御寒作用。住房内防寒设施较差，以往过冬的衣物显得太单太薄而冰冷了。
        
这时，只有这时，我才想起了我那几年前置于冷宫的皮大衣，便翻箱倒柜，将它从冷宫里请出来，一下穿上身，顿觉寒风无无奈我何了！不是寒风见衣退让，而是皮衣抗风力强。
        
是的，我的皮衣不但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大地上接受过呼啸寒风之挑战，刚买的那年，还经受过正面登陆汕头老城的强台风考验，相比之下，现在这三四级海风又算得什么呢？……抚今追昔，我不禁轻轻地叫了一声：“皮大衣，我的老伙计……”

午午

一箪一箸，一裘一衫

游子梦

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