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日记打下写作基础 我的写作生涯24节连载之二 高致贤 按:从1958年开始写作迄今(2014年)已56年了,我也有700多万字的作品在国内外刊播出版,有百余篇作品收入《中国新文艺大系》、《贵州新文学大系》、《黔西北文学史》、《当代共产党人》、《贵州胜境》、《奢香故里》等50多种合集,出版了散文随笔集《乡音悠悠》和杂文集《心口常开》以及回忆录《苦乐人生》等文学专集,也有多篇作品获全国性大奖。 (待续) 第二节 写日记打下写作基础 1961年我到毕师进修,中师三年间均未向校外投稿,但我却为后来的写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这其中除了学好语文、上好作文课、积极参与课外写作小组的活动等常规学习外,我最深刻的体会就是:得益于坚持天天写日记。写日记看来挺简单,但要坚持天天写却不那么容易! 我写日记始于1959年初,开始时断断续续,兴趣来了就写,没有兴趣就停,全凭兴趣出发,且写了就丢,保存下来的是写在一个《光荣》硬壳日记本上的,现能看到的是从1960年6月13日开始,断断续续凭兴趣写的,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是“兴趣记”。这与灵感来了便创作有何区别?我的真正意义上的“日”记,应始于1963年。 1963年3月5日毛主席发表“向雷锋同志学习!”的题词,那时,我正在毕节师范学校进修班读中师,作为学生会主席的我,必须带头向雷锋学习。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内容很丰富,但我学得有成效的就是写日记。 从1963年3月5日开始以来,迄今51年了,我坚持经常写“日记”。在这漫长的18600多天的写日记中,虽然也有过极少中断,但我却闯过了几次难以提笔的难关。 1970年我回中坝田过春节。元月30日下午,社员们都出工去了,失散红军高少周的孩子在他家房檐下烧火取暖,火苗顺着一个干包谷草呼呼窜到茅草屋檐上,我在家中听有人喊“高少周家房子燃起来了!快救火了!”我应声跑出去一看:他家房檐已经着火了,我一箭步跳到屋檐下的柴禾堆上,奋不顾烧地将着了火的屋檐连草带火猛一下拔了下来,一场全村30多户错落无致的密集型的民间草房免去化为灰烬之灾,我的右手却严重灼伤,一个多月才能动;左手伤势轻微些。在医治灼伤的日子里,右手不能动,我便用左手写日记,尽管开始写字很不习惯,写的字很不好看,但日记却没有中断。 从1984年5月14日我因胃出血住大方县中医院,2000年3月11日第四次住院。迄今为止,共有过四次住医院的经历。四次都因胃出血,四次住院医治共八九个月。每次初入院那十多天都要躺下输液,一输就是七八个小时,输完药液才能坐起来休息,于是,我就在能坐起来休息的时候写日记。有两次住院的前几天坐起来胃很痛,实在写不了,稍微好一点我就及时补写,几天内的事儿记忆犹新,不会记错,日记也没有因住院而间断过。如果说胃病住院还可坐在病床上写日记的话,我翻摩托车摔伤腰椎就很难坐起来写日记了。 一次我到某劳改支队采访,翻摩托车摔伤腰椎,由劳改队派一名“水医”为我在家中治疗,一躺下就是百余日,其中20余天不能坐起写字,但头脑清醒,上肢正常,我就平躺着,把日记本俯起写。 外出带日记本成了我雷打不动的习惯,当专职记者期间,若发生突然事件,那就得及时从办公室出发,有一次忘了回家带日记本,一去4天,我只好用稿字纸另记,回家再抄在日记本上。 有一天下午,组织部的牛贵河副部长到我办公室请我随他一道去开会,去到组织部便立即上车出发,什么东西都不准带,去哪里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也未讲,就像被“绑架”一样,连家属也由组织部负责告知。车到原国民党的“航发厂”旧址——那是个非常僻静的地方,才告诉我们说:县里要公开招聘几个副局长,让我们去为他们出书面考试题。交待纪律和要求后,由县纪委和监察局的同志日夜陪护监督我们。当时,县里谁也没有手机,我们出题的地方唯一的一部电话机由组织、监察、纪委组成的监督组守护,谁也不准打电话,不准单独行动,我让他们找人到我家中去带日记本,当然被“为了避嫌”而拒绝了。题目出完上交了,仍然是集体行动,直到县里考完笔试后我们才得自由。这就使我七八天没有写日记,只好回到家中再追记那几天的日记了。从此之后,我便备了一个随身带的小包,主要就是装日记本。 我走到什么地方都要写,每天夜里睡觉之前必须写完当天的日记,飞机上写,火车上也写,到西双版纳旅游通宵乘坐的长途汽车上我也写。写日记已经成为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和雷打不动的写作! 今年,我已经写完第84本,已开始写第88本了。开始写日记时,我就买些中小学生作业本来写,我每天至少写一页,有时写到七八页,一个本子写不了几天;后来逐渐换成好本子来写,直到2002年,我才使用一年一个本子的专用日记本来写。为了便于保管,文革期间,我将以前写的薄本子(除一个不适于装订的小硬壳本外)全部装订成4厚本,取名《镜子集》,意在对照自己。编号第一集至第四集,用编号机逐页打上号码,已免缺页漏章。 这些日记绝大多数是记叙文,其中也有一些也以古体诗的形式为记。迄今到底写了多少字?我没有认真算过,在没有一年一个固定本之前,每天写的字数多少不等,至少也要写16开本的一页。用上一年一本的日记本后:日期、页码、星期都是先印好的,每天必须写8开或16开本的1页。就以每天平均800字概算吧,学雷锋以来的18000多天加上之前4年多时断时续写的,总计一千多万字是不会少的。 这1000多万字,记下我这大半辈子:精神上的苦乐悲欢,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工作中的成败得失,学习中的体会心得,交际中的良师益友,心目中的君子与小人……。偶尔随便翻翻,发觉很多趣事,引起无限回忆…… 诚然,从1959年开始写日记以来的50多年中,所写的也绝非全是心里话。十年浩劫中,造反派称写日记为“记变天账”、“记黑材料”,强行搜查私人日记,常以日记论罪,谁敢写揭露阴暗面的实话?我也写过一些大话、空话、原则话,所幸的是没有写假话。只好选取当时的当权者们认为的“正面”材料来采取影射、曲笔、反语等手法来写。虽然日记内容空泛,但也可以从字里行间觉察出造反派的罪恶行径。 写日记帮我练习了字句,提高了我的文字表达能力,为我积累了文艺创作的素材,使我从1978年开始以来,迄今已在国内国外报刊电台等传媒上刊播出600来万字的各类文字作品。有人问我有什么写作诀窍?我说:坚持天天写日记。晚辈们向我求教写作知识,我告诉他们:“坚持天天写日记,不会创作也会写作;坚持十年天天写,当不了作家也可当写家!”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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