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湖乡》

张维清

《母亲的湖乡》
文/张维清

母亲  重庆的辣妹
嫁到千里之外的水韵江南

她很富有：湖风，湖水，渔歌，渔船
脸上种出了优雅的湖光

乌蓬船打孔的那盏渔灯
灼热了母亲，春去秋回
魂牵梦萦的牵挂
多像一枚红色的印章，
戳在湖水上，出卖自己的青春

木桨，那是父亲耕开春色的犁
摇落风雨和乡谣
苍茫的花发，如湖中漂泊的芦花
被湖心收藏

这湖水啊
流进了母亲额头上那一壑壑的水沟里
怎么也洗不白被太阳和岁月涮黑的那块漆

母亲与湖打了一辈子交道
在湖水边的山上，安一个家
一个人的石碑，一个人的灵魂
仍在把湖乡守望

母亲，扛个屋檐出门，背个黄昏回家
把罗纹洒在士地上

母亲，用生命线和爱情线，刨山地
刨薄了春秋，刨出了金黄

母亲，指甲里装满了泥巴，
仿佛听到稻子的心跳
脚板里繁殖的老茧，
从不埋怨，也从不清点

我到田野上去捡母亲曾丢失过二两的背影
我到诗歌里去捡母亲种下三两的苦涩

你用黄土，秋，酸楚熬成的炊烟
那是一根难以剪断的脐带
游子回不去的故乡
你用针，线，顶针，纳的千层鞋
，去的远方，一路温暖

鱼尾纹牵走浑浊的目光，不
那是牵挂脸上的山水和深情的土地
佝偻，被苦难岁月打造成一道彩虹
宛如下弦月，浓缩成我一颗疼痛的泪滴

母亲彻彻底底做了白发的仆人
最后，把几根硬骨头存在黄土里
盖上黄被，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