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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轿娃”往事 高致贤 八岁那年，我三哥高万民结婚。我被选为压轿娃。所谓压轿娃，就是由男方家选一个聪明伶俐八字好的12岁以下的男孩去压轿。 我坐着花轿到我那未过门的三嫂家去迎亲。她家住在木弄关，离我家十多里。我第一次坐花轿跋涉这么远的崎岖山道，每逢下坡就像要从轿子里倒出来似的，好在出发前母亲就让人为我系上保险带。 我三嫂的父亲叫陈义发，我们称呼他亲爹。他是当地一位名望很高的四川商人，十分讲究礼义。那时候特别讲究女人哭嫁：姑孃出嫁离家时都要哭嫁，一般哭三天，也有哭七天的，自己哭不起时也要请亲朋好友帮助哭。尤其是父母包办婚姻，而自己又不喜欢者，真哭！趁哭嫁时尽量发泄内心的不满。哭诉词可以即兴编撰，不受限制，包括诅咒父母也不受谴责。新娘愿意的，不哭也会被人非议为不守闺矩，不想哭也要佯哭。自己不哭，也有青年姐妹会借机哭诉，或歌以祝贺，表达自己的愉悦；或斥以咒骂，发泄自己的义愤；或随意敷衍，借以取乐。或自哭或她哭，或喜悦或痛苦，新娘子总是要哭的，故曰哭嫁。在陈亲爹家闺房里，我听到三嫂边哭边诉的声音。她哭诉的内容很多，我多数已记不得了，只觉得她一会儿怪父母，一会儿骂媒人，一儿咒接亲的，但却没有数落我这个压轿娃。可是不准我进屋去看她哭！ 陈亲爹家发亲了，三嫂上轿后，我就骑马和接亲人一道接着她回家。 为什么要小娃压花轿？据说是要新娘子比着压轿娃生儿子，故有人戏称压轿娃为“引窝蛋”。就是放在鸡窝里引鸡进窝生蛋的那种蛋。 一晃几十年过去，我三嫂已89岁高龄。她当时的哭嫁词已被种种原因尘封几十年。后来我从事了群文工作，懂得哭嫁词是一种民俗文化，才求我致香胞兄加以抢救。他通过我已逝的二嫂刘祖明、高龄三嫂陈芙蓉、六嫂黎祖芬等当时的哭嫁高手回忆，将那些解放后被尘封的哭嫁词搜集整理出来发给我整理归类。而今我的致香兄已仙逝，特将他收集的《贵州大方哭嫁词》附于拙作之后。藉以纪念那些提供、整理哭嫁词的哥嫂们！ 第一章 开声哭爹妈 呜——呜——呜——妈呀! 鸡要叫来天要明，妈呀! 阴雀开声一大群，妈呀! 冤家开声一个人，妈呀! 阳雀开声歇树颠，妈呀! 冤家开声在房圈，妈呀! 阳雀开声歇树脚，妈呀! 冤家开声在屋脚角，妈呀! 冤家在屋头，妈呀! 脚踏莲花凳，妈呀! 手提绣花针，妈呀! 冤家走到婆家去，妈呀! 脚踏稀泥地，妈呀! 手扯烂草根，妈呀! 冤家在屋头，妈呀! 一钱胭脂一钱粉，妈呀! 冤家走到婆家去，妈呀! 一阵太阳一阵雨，妈呀! 你的冤家是个有用的，妈呀! 接个进来服侍你，妈呀! 生我这个冤家是无用的，妈呀! 明天就要嫁去服侍别人家，妈呀! 服侍老的茶不热，妈呀! 服侍小的水不凉，妈呀! 甑子面前站成抗，妈呀! 水缸面前站成塘，妈呀! 第二章、哭姐妹亲友 我的姐姐呀! 妹子要是一个小兄弟，姐姐呀! 今天备办鞍马来接你呀! 因我是个小妹子，姐姐呀! 手提花帕躲背你呀，姐姐呀! （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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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17 05: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