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le:///C:\Users\ADMINI~1\AppData\Local\Temp\ksohtml4816\wps2.jpg教辅网转载高致贤回忆录连载之一 高致贤回忆录初稿(全文21节,分为七次转载) 高致贤回忆录初稿 第九章 我亲历的“文革” 第一节 文革中的我 博友帅好留言让我参加关于文革中两封情书引起的讨论,说我最有发言权,因我是文化大革的过来人。是的,我不但是文革的一般过来人,而且还从一个小小局部的文革“政策”执行人变为参与者。过程写不完,心路可记忆。 1966年5月,我从八堡农中调到县委机关,主持瓢井区委工作的副书记傅光汉亲自送我到县委组织部报到。我被分到宣传部当新闻通讯专干,具体安排在临时性的县文革办公室上班。理由是:我刚从山村学校调来,与县机关的领导干部没有什么瓜葛,办事超脱些。实际上我并不敢超脱,总是时时事事都在体现直接领导的意志,愿为党的事业——实质是直接领导——献生,处处维护县委利益。但又不敢得罪毛 的客人——红卫兵。 1967年初,不是学生的造反派也串联来了,对他们的无理要求我便坚决抵制,于是他们便以“不要保皇派控制文革办”为由,逼着尚未被夺权的县委吴纯让书记签字“开除我的文革办秘书”。此时我开始仇恨造反派,也不太接近领导了。还不想参加什么“革命组织”,想逃避一下复杂的斗争了。 然而,报刊、政界的“不革命便是反革命,没有中间道路可走”的舆论压力;“造反理论”中的“逍遥派,死得快,死了不得板板盖”的歌谣,迫使我们几个同龄人自己成立了当时通称的“革命组织”,与社会上的造反派对抗起来!我作为辩论高手被对立派重点围攻,我则以革命先烈为榜样,勇往直前、奋不顾身,认为“为了文革牺牲也是光荣的”,完全把观点不同的群众当成了敌人!大字报、大辩论我们占了上风。好在当时还处在大辩论、不搞武斗的阶段,故未“光荣”!当时观点不同的恋人分手、夫妻离婚、父子反目的怪现象已经开始出现了。 武斗开始,我们这些“文人组织”便败下阵来。为摆脱“保皇派”的命运,我们也认真写大字报揭发县委领导的错误。但因我们是作为县委培养接班人的对象调入县委机关的,不管你怎么揭发,人家都不相信我们会造当权派的反,几经造反派的打砸、批斗,我便心灰意冷,不参加任何组织了。造反派夺权后不安排我们工作,我便回家种地,成了彻底的“逍遥派”!但对造反派的仇恨更深了!我没有参加过武斗,但目睹“六龙武斗”中XX派被打死的几人被掌权派称为“烈士”,另一被打死的则被他们称为“反革命”的可悲场景。 1971年形势发生逆转,派性遭到批判,我们又“翻身”了,被唤回县革委机关工作,又轮到我们去斗造反派的“坏头头”了。我掌握过会场,入心的仇恨发了芽,巴不得将那些把我们打成“反革命集团”的“坏头头”往死里斗!文革中的“烙饼政策”把不同观点的两派群众都“烙糊”了!“只认观点不认人,只认阶级不认亲”的大环境,无端加深了人与人之间的仇恨。所以,那时草菅人命寻常事,帅好引用文革情书中的记述完全是真实的! 而今提起文化大革命,过来人都可数出它的千万条罪恶,好像人人都是受害者。其实不然,谁都受过害,多数害过人,只是程度和后果不同罢了! 文革中人为造成的仇恨心理,现在已大部平复,但当时造成的冤死者却无法挽回损失了! 以下我会回忆一些我亲历的小范围内局部发生的小故事,供今天的青年朋友们看看。请千万不要把它当成全国性的,或普遍性的来看。 第二节 打着灯笼火把在纸上抓“反革命” 纸上抓“反革命”为何还要打灯笼火把? 1967年初,县城“革命组织”如雨后春笋,县委县政府机关的“五不忘”、“硬骨头”、“奔腾激”等一批时称的革命群众造反战斗队、造反团等纷纷冒将出来,各自争当造反派,互相砸牌子(队名),如“砸烂硬骨头”之类的口号满天飞,标语遍地贴。什么有特色的队名都挨砸,唯其带毛/泽/东思想的队名谁也不敢有半点小视。于是“硬骨头战斗队”便改名为“毛/泽-东思想战斗队”,看谁敢砸?谁料队旗上颠倒了一个字,写成“毛/东.泽思想战斗队”,旗子刚由缝纫社制好,该队尚未取走便被对立派的抓了个正着。铁证如山的“现行反革命”,马上找到尚未被夺权的县委书记和公安局长,勒令他们立即签字逮捕人,当权派哪敢违抗?但又不敢落笔。他们知道,只要签上他们的名字,警察就得执行逮捕,便找些借口来软磨硬拖。 此时,该派为了挽救危局,立即发动队员遍街查看对方的标语和大字报,从中找出反革命字句来报复对方。抓住“反革命旗帜”一方也以同样的方法扩大战果。时值夜间,一时间大字报前灯笼火把,人头攒动,仔细阅读大字报…… “这里有一个!”有人大喊一声,周围的人一拥而上。原来是有人将毛/ 的“席”写成“度”,马上拍照,并派强壮人员武装看护起来,唯恐对方撕毁罪证。 “这里抓到个更大的!”有人在高喊。原来是那大字报正文后边的口号中有个“万岁”的“万”字写得不太正规,仿佛分成“一”与“刀”二字了,这还了得?照相,看管! 有用报纸写大标语的,“打倒”二字的报纸背面有领袖头像…… 硝烟滚滚,杀气腾腾,一夜间县城就揪出一大片“反革命”来,均勒令县委书记和公安局长抓人。他们一看勒令他们批抓的人(组织成员)成百上千,他们便有了“警力不足”,“没有地方关押”的借口,不给签字。 各派头头看到报抓的人中都有本派的,大家也就不再硬追究了。一场闹得满城抓反革命的乌烟瘴气又被互相打砸取代了! 第三节 “交待揭发组”里的生活 继“7.4万人大会”之后,1967年7月9日夜大方县城的掌权派(4月13日夺得县委县政府的权的“造反派”)一下抓六七百人游街示众。次日县革委组织原县委人委机关工作人员召开大会,将“走资派”和“铁杆保皇分子”赶进交待揭发组,尚未安排工作的进学习班,要求个个都要对所谓的“七九革命行动”表态。学习班里,多数被迫高呼“好得很”而过关,我无心听什么千篇一律的“好得很”,思绪飞出窗外,被满天乌云倦裹着的我,其他人表态完毕也未察觉,班长黄X和红卫兵代表刘XX说只有我没有表态了,好歹都要表一个。我说我尚未想好,这也就算我的表态了。 下午,领导小组成员——一红卫兵小将刘XX便宣布“将高致贤这个顽固分子踢出学习班,滚到交待揭发组去!”,这就使我连降了一等三级。 夺权后,原县委机关的人被分为三等九级。一等:一级的进革委领导班子;二级的任部门领导;三级门安排在编工作。二等:一级的安排临时工作;二级的当临时工作为听用;三级的进学习班。三等:一级的进交待揭发组,剥夺参加政治活动的权利;二级的到机关农场劳动改造;三级的交造反派羁押劳改。下步就要交公机关处理了! 我被贬到“交待揭发组”后,除不能参加纪念 畅游长江x周年之类的政治活动之外,平时的“交待揭发”正是我们休闲之时。进入该组的多为不会见风使舵的顽固不化者,没有交待,也无揭发。一坐几个月,闲得无聊了,除随时被勒令去斗争或陪斗的谢明俊、郭桂发二人外,我们大多数还可互开玩笑。组长开始还批评我们“不老实”,但大家都是坚持正义者,互相团结紧,谁也不低头,最多就是再贬到农场去劳改,都是劳动人民出身,谁怕?!组长也知我们并非坏人,遂被我们征服了,开只眼闭只眼的,故使我们比进学习班的还自在些。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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