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毕师（连载之二）

贵州老高

记忆毕师（连载之二）

高致贤

第二节 再进师1

（续前）

到瓢井中心小学任教，经过三年“大跃进”困难之后，1961年10月我又回到毕节师范学校进修中师。这便是我学生生涯“三级跳”中的最后一步，也是我的入学生涯中唯一读完的一个学籍的完整阶段。

1960年在校生解散回家之后，学校也全瘫痪了。1961年中央提出“整风整社”后，实施“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毕节地区行署又将毕节民族师范学校的老师合并到羊场坝的毕节师范学校，当年没有招收普通班学生的计划，只从在职教师中招生进修生。进修生全脱产学习3年，工作籍和工资级别不变，口粮由各县转到毕师，学校统一按学生口粮标准定量供应，工资也由各县文教局统一转到毕师，由毕师总务处代发。我们全薪离岗进修3年。

9月下旬，县文教局通知瓢井中心小学，推荐我和上坝小学的王永良去毕师进修，一切手续不办，带行李到县文教局拿介绍信到学校报到就行。

时已临近我原订国庆结婚的婚期，但因学校已开学近一月了，我俩便把婚礼提前到9月30日举行，10月3日我去毕师校报到。正值学校放农忙假耕种校区内的荒地期间，我们一直劳动到10月15日才上课。这时我才从老生口中得知，因第一批入学进修的人员中有的实在接受不了功课的被学校退回后，县里才通知我们去补缺。

当年全地区9个县计划招生多少？我们不知道，可我报到之后，进修生已有120多人了，但文化程度参差不齐，学历从小学毕业到高中二年的；职务从普通教师到校长和县教研室副主任；学习成绩也很悬殊，学校统一上普通高中的全部课程，还加授教育学、心理学，还有一本比数学课难学的《算术》。经过半期考试摸底后，学生分为两个班。成绩好些的分在进修一班，其余分在二班。我虽晚到一个多月，还被分在进修一班。

农忙假结束，正式上课，我又一次当上学生进了课堂，这是我离开毕师3年多之后又走进毕师课堂，也是我第一次走进进修班课堂。第一天的第一节课上语文，上新课前，王运权老师例行课堂提问，他就叫我翻译一段古文，我没有听他讲过那篇文章，仅凭自修之功，顺利翻译结束那段古文后，王老师说：“没有什么说的，一百分！”这一下，就使全班同学对我刮目相看了！可下午上化学课时，我得到的又是别一种“刮目反看”！为什么呢？

我听课时喜欢作笔记，而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的化学课上，王桂和老师板书的化学元素符号我认不得，更写不了，于是，老师刚板书结束，我便慎重其事地喊声“报告！”同时举手要求发言。王老师的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大，对我们这些进修生也很尊重，让我发言。我说：“老师，您板书的那些洋文字我认不得，请您写成中文好吗？”逗得同学们轰堂大笑。

通过老师解释，我发觉自己出了个大洋相，很没面子，于是，便将化学元素周期表写来贴在我的床头，死记硬背，一周后，我将元素符号、化合价、运算公式等从未学过的东西全恶补完毕，跟上了老师的教学进度，期终考试，我的化学成绩也跃居全班前茅。

因为我是第二批接到通知书的，到校比第一批的晚了一个多月，班级和学校的各种学生组织已经建立和健全，老师只让我当个语文科代表，使我免除许多社会负担，我得以安心学习，在跟班进度中恶补初中数理化，第一学期考试成绩不但科科及格，而且平均在全班中上等。

中师一年级上学期的期终考试后，学校又动员成绩太差的20多入退学，留下100人分为两个班。进修生退学就是回到原来的学校去上课，一切手续关系都没有变，毕师仅是代培而已，所以不需要办什么手续，只有给老师讲一声，行李一带就走人，自动退学并不受什么影响。

中一下学期，一般不改选班子，可因我写“寒假见闻”的作文被舒家骅老师用两节作文课来评讲，赞不绝口，且推荐到校刊发表，一下声名鹊起，学校便指名我担任学生会副主席，替换了我班王明智同学的职位。可是，没有兼任班上的任何职务，对我还是很轻松的。我仍继续恶补初中的数理化。

失去了的东西才觉得宝贵，失而复得的学习，我更懂得倍加珍惜。尽管当时学校还没有恢复用电，我们还是点煤油灯上夜自习。学校发给每人一盏带玻璃灯罩的煤油灯，下夜自习后，大家抬着煤油灯回宿舍，蜿蜒的石阶路上宛若蛇行着一条长长的灯龙。但到了规定的睡觉时间，学生会的生活部还是要鸣笛统一熄灯，不准在寝室里加班读书。这样，分到手的煤油灯对我们自己加班学习起了作用。

我和王永良，毕节的张从忠、靳天海等几个同学隔壁住宿，每天清晨5点钟，谁先醒谁就轻扣壁响，通知隔壁的起床，而后轻脚轻手她端着油灯走进教室，将头天上的课程全部复习一遍，再将当天要上的新课预习一遍，遇到不懂的就大家讨论，没有弄不懂的，我们的新课已超前学了，老师讲的新课对我们已经属于复习旧课了，因此，老师佈置的作业我们都能当堂完成，而且还可以对老师讲错的地方进行纠正。

中师一年级下学期的期终考试，我拿了个考试总分第二名，第一名是我们瓢井与我同去同住一室的王永良；但全学年两个学期分数的总平，又是我的第一，他的第二，这让我们大方县和瓢井区都在全校露了一脸。

进修中师一年级胜利结束，我又获得一年的学生生活，但要查档案，我还是在职教师。到底会不会像初师那样赶我们提前离开学校呢？同学们，尤其是我们这些初二就提前离校的师范生很担心。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