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荫小道上数芬芳》

淡竹

《林荫小道上数芬芳》
文/淡竹

三十多年前，警校在贺兰山脚下的荒滩上建起来。这里比城区的温度平均低1-2℃，空气质量也要好。校园里有不少大树，主要为白杨树、槐树、松柏等。据老同志说，那时，这里地下水位高，挖几锹，就出水。但现在，水位下降的厉害，植树、种花种草都不易。夏天温度高、蒸发量大，缺水的丁香树都会蔫掉，何况其它根浅的草，所以得不停浇水。

校园里有一条白杨树和槐树遮蔽出的林荫小道，是最初警校围墙，后来征地扩大后，成为校园内一道独特的风景。这里巨木参天，完全遮挡住了阳光。午饭后，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散步，若遇小风，树林发出天籁般好听的声响，感觉清新又凉爽。遇到阴天或多云天气，可在院子四处走，察看花花草草，别有情趣。

操场东边原是驾校练车场，后驾校停办，场地全部绿化。而西边树林，学员不多过来，相对安静，许多鸟在树上搭建起窝巢。尤其冬天，喜鹊、麻雀还有不知名的鸟成群结队，争争吵吵的，给空旷、安静的校园带来活力。当然，鸟粪到处拉，给环境卫生带来不便。常在树下走，还得提防鸟粪袭击。一天，我刚走到树下，一道破空声从头顶坠落，竟然被一泡热乎乎湿漉漉的鸟屎掉在头顶、肩膀、后背、袖口、腰上。我用纸擦，弄不干净，心里膈应，只好冲了澡，把衣裤换洗掉。某同事说，前两天有个学员被鸟屎砸中，他母亲认为不吉利，让其请几天假，回家避避，甚是荒唐。

进入五月，太阳渐变得炽热，有树阴的地方就显得亲切重要了。而各种各样的花和草，在这园子里争相出场，甚是热闹。而鸟们去野外觅食，有了更加广阔的活动场地，校园里反倒少了，不再群聚，多是单独活动。曾遇到一只麻雀，它蹦蹦跳跳地在路上觅食，见我走近，只是跳向另一边，我低头细看，路面上有一粒从树上掉下来的绿色的籽。等我走过，它又回到那个地方，叨起那粒籽。

到五月下旬，花草树木渐丰盈起来，校园里的绿清新又浓郁，非常养眼。在树林里、草丛中，鸟声清脆婉转，悦耳动听。在树阴下散步，仰观天空湛蓝，俯察草木馨香，心情惬意又旷达。今年入夏后，雨水较多，加之平时给草坪浇水也勤，两排钻天杨已有三十余岁，树荫下的草坪里，时不时会长出蘑菇，给人意外的惊喜。破土而出的白蘑菇，胖嘟嘟的，十分可爱。白色的蘑菇是毛头鬼伞，又叫鸡腿菇，做汤面非常入味，可惜只见到三棵，太少，无人采。而那些小的，颜色像木头，倒是有不少，但色相差，也不够肥，估计不能吃。

去年秋，物业在主楼前院西边栽了一排月季花，冬季来临时还给搭建了塑料棚。今年全部活过来，它们的茎细长，花冠肥硕，有红的、白的、黄的、紫色的，只是花朵与身子比例失衡，非但感觉不到温柔细腻，反显得粗大威猛，极像女汉子。

草坪里草类繁多，应该是鸟的功劳。因为常给浇水，草的长势很好，它们采取各种方式，绽放出野性的美。有些草孤军奋战，在其它草的夹攻下，求得生存空间。

紫色的大花野豌豆，无法直起腰杆，甚至贴在地面上，但花色鲜嫩，既妖娆又温柔。有一次看到粉紫色的狗娃花，孤零零的一个，让我忍不住蹲下去，仔细打量好半天。最多的，是苦苦菜，开出金色的小花，细细的茎，微微摇曳着，若仙子下凡。而蒲公英已撑起饱满的伞，想象着远方。

园子里有不少黑心金光菊，明星般耀眼，正是盛开时节。亭亭而立，成片成片的艳丽的色彩，妖艳妩媚，让小蜜蜂欲罢不能，深陷其中。紫苜蓿也有不少，但分散在各处，它的花期好长，到现在依然散溢出清馨的香。而金鸡菊富丽堂皇，俨然是皇家派头，热烈奔放，又有非凡的气度，让人心生敬意。论妖气，我认为百陌根无人可比。小巧玲珑的百陌根，低调含蓄，悠然自得，陶醉在夏的丰饶。它的花朵虽小，但饱满，又金光闪闪的，很吸引人。

到六月中旬，金光黑心菊达到极盛，黄灿灿的颜色，富丽堂皇，俨然公主出阁，好大的排场。小蜜蜂、金龟子、牛虻等昆虫不管不顾，在花冠上忙碌着。金光菊花期长，有开的，有谢的，每当看到它们，忍不住要停下脚步。

鸟儿飞来飞去，叫声欢快，人的心情自然而地放松。刺儿菜的花毛嘟嘟的，非常可爱，虽然在杂草中，也有办法让人注目。马苦豆，北方最常见的野草，虽然颜值低，但其生命力极旺盛，此刻结出的果像鱼鳔，很轻盈。剥开里面是绿色的小颗粒，只是没有嗅一下啥味儿。估计是经常修整，土里土气的马苦豆在校园极少。

夏天，雷阵雨多，尤其是贺兰山脚下，天气状况复杂多变。当夜里一场大雨后，校园里的花和草像是喝了兴奋剂，枝叶舒展，神态奔放。雨水冲洗掉尘埃，看到干净的花与叶，心情畅快。院子主路边，与槐树相间种植了些单瓣黄刺玫，红色的果实鲜艳夺目，闪烁着诱人的光彩，可惜不能吃。诺大的校园里，草们焕发出勃勃生机，那怕最柔软的草也挺起腰杆。仔细察看，总会有发现，鹅绒藤穿行在草丛，开出洁白的淡雅的碎花，非常可爱！

雨后，走在小道上，感觉舒爽。微凉的风轻轻地吹，偶尔坠下的水滴，让肢体一紧。远处，大群的燕子上下翻飞，声音清脆嘹亮。空中，云朵硕大，低低的飞，几乎要撞到楼顶。天空的蓝，是洁净通透的蓝，让人心旷神怡。因路面不平整，遇到积水，或绕道或跳过去，别有情趣。校园里，杏子已有了红晕，再过不久会成熟，不知味道如何，去年没结果。过几天就专门去看看，杏子由青色变黄，枝头有不少越来越红。前几天中午，看到两个馋嘴的同事在树下，拉下枝条摘杏子，说有点苦。我说，等下周就完全熟了。哪知，当天夜里下雨，持续到第二天，第三天去看，挂满枝头的黄杏已不见踪影。

清晨或者傍晚，光线柔和，温度不高不低，是观赏花草树木的最佳时机。这个时候，甚至可以下到草丛中，和每一棵野草对话。牛筋草长势凶猛，无需照顾，自然而然成为霸主。它细细的杆儿，已长出长长的像狐狸尾巴那样轻盈的穗，高耸着、摇曳着。黑色金光菊成片生活在一起，和他们混在一起的野草跟着沾光，没有被割草机斩断。爬山虎爬呀爬，已然漫过高墙，向远方瞭望。在亭子周围，有几棵紫叶李树，果子呈浓郁的紫，和宝石一样晶莹可爱，就怕它只能看不能吃。蒲公英从人行道上的砖缝里长出，又瘦又弱，但也开出了金色的花。乳菊花虽然是紫色的，但茎叶纤细，看不到富贵相，反而显得妖娆。去年秋天，看到有不少狗尾草，但现在还没形成气候，刻意低调，零星的躲在旮旯里。在杂乱的草丛里，偶尔可看到零星的打碗花，细细的藤缠绕住其它草，小心地往上，不断盘旋升高，最终露出硕大的脸庞。只因它不太懂化妆，脸蛋上的胭脂涂抹不均，显得有点滑稽。

时光谧静，这些细微的、平凡的美，需要敞开怀抱，用心去体验。我暗自揣测，除过专门种植的花草，校园里之所以有这么多种类的杂草，我觉得与鸟有关。冬天，生活在院子里的鸟，到其他地方觅食，没有消化的草籽落在地上，于是，不慕虚荣、不攀比的草，随遇而安，在这里生根、发芽、成长。

2019-7-1

午午

怡然，安泰，舒心。

游子梦

舒心的文字。